橙花醇荔枝

【KK】ORANGE·08.Tsuyoshi Side【END】

·KTK，半现实向

·些许的年龄操纵

08.Tsuyoshi Side

 

今年的樱花开得比较晚。

可即便如此，四月过了好几天，樱花还是谢了大半。赏樱热点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行人们戴着口罩匆匆而过，有些人甚至因为花粉眉头紧皱，丝毫没有了几天前坐在樱树下捧茶小啜的闲适。

剛杵着头望向窗外。工作室外那颗巨大的樱树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花朵，孤零零地挂在梢头，显得分外寂寞。剛就这么盯着它们，连刚刚泡好的热茶都被他搁在一边，迟迟没有端起。

“剛君？你在看什么？”有相熟的工作人员轻笑出声，把剛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回来。

剛带着微笑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喝了口茶，重新把目光投向那几朵花。

可它们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踪影。剛抿了抿唇，手指绕着垂下的发丝，试图把思绪重新集中回摊在桌上的资料。

“啊……说起来就是明天了吧？”

“嗯？”剛有些不解地抬头。

那位工作人员对着剛笑了笑，在自己的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明天可能见不上。剛君，38岁生日快乐。”

剛的沉默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双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礼物：“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

原来就是明天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只不过，不是38岁。是25岁。

 

 

 

 

推开门，第一时间吸引了剛的注意力的是那个人的背影。那个人站在鱼缸前。只开了一盏冷光灯，鱼缸的蓝色光彩照亮那人的侧颜，让面无表情的他不似凡人。虽然背着手、弯腰仔细看鱼的大叔样也可以让人一秒回归现实，实在有些对不起“王子”的称号。

听见声音，王子大人直起身子转过头。即使是在冷光之下，剛却莫名地觉得那人的脸色分外柔和：“你回来了。”

心跳好像不太正常。剛不动声色地摸摸胸口，垂下眼帘换鞋，顺带避开光一的视线：“我回来了。怎么过来了？”

“因为见不到你。”光一倒是面不改色说得坦然，仿佛没有察觉到剛脸颊上出现的绯红。

剛没有接话，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实际上他有点心虚，毕竟光一的舞台结束之后剛一直以solo的工作与不想打扰光一休息为借口，没有再住在光一的家。他从包里拿出工作人员送的礼物。没有拆开，他走到一边的小吧台，在放在那里的便利贴上写上送的人的名字。

光一伸着脖子看剛写字，翘了翘嘴角：“别人送你的？”

“嗯。”剛应着，把便利贴撕下来贴好，将礼物放在堆在吧台下的其他礼盒的最上面，“这样等‘他’回来会比较清楚。”

“有必要吗？”光一努了努嘴。

“有必要啊。”剛一本正经，“我不想被剧透，但‘他’有义务了解。”说着，他走向厨房，“你吃饭了吗老爷爷？”

“……吃了。”

剛没忽略光一的踌躇：“吃什么了？生蛋拌饭？”果然，光一只是傻笑两声没有回答。剛轻声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出猪肉，“现在吃得下生姜烧肉吗？”

光一点点头，在吧台前坐下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剛，不再发言。

剛撕开盖在猪肉上的保鲜膜。刚才光一的眼神还停留在他的脑海。那双亮得异常的眸子，里面写了很多情绪。只是触碰到那样的眼神，就足以安抚剛敏感的内心。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之前再怎么抵触、反感、不习惯的事，做多了之后也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例如走进未来的自己的家。例如接手未来的自己的工作。再例如，堂本光一的爱。

说起来，这还是剛来到这个时间点之后第一次跟光一在自己的家里相处。可即使如此，对于光一出现在自己的家这件事，剛竟感觉不到一丝违和感，仿佛那个与自己背对背、让自己看不懂的相方只是24岁的堂本剛的错觉。

不……也许本身就只是错觉。

在回到自己的时间点之前，剛不愿多想这件事。于是他继续对付手中的食材，在光一炽热的视线中开口：“你呢？”

“嗯？”

“你有给他准备什么吗？38岁的生日礼物。虽说现在是这个状态，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换回来了。”

说起这个，光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戳了戳放在吧台上的盆栽，小声抱怨：“就别提了……选了半天都没决定下来。”

“不是吧？就是明天了哦？”剛被光一孩子气的动作逗得“fufu”笑了起来。他故意板起脸，用严厉的声音批评，“恋人失格！”

光一有些不满地从座位上跳了下来。他自然地从柜子里找出煎锅放到剛手边：“送消耗品会比较好吗？像是……”

“停停停！！你打住一下光一先生！！”剛用干净的那只手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光一的脑袋，“我似乎刚刚才说了不想被剧透的吧？取回一下过去的记忆好吗？”

自知理亏，光一讪笑几下，却难得的没有乖乖闭上嘴。他退后两步看着剛为自己专心做饭的样子，低声的调笑声在剛耳畔响起：“要不把我送给你。”

“……要送的话请送给老一点的那个我，谢谢合作。”

 

锅里渐渐散发出肉的香味，剛的思绪也在不知不觉中随着锅里发出的“滋滋”声飞远。他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光一。不知剛有什么意图，光一向前凑了凑，抿紧的唇线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见这样背着手朝向自己的光一，剛莫名地幻想起光一老后的模样。跟现在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吧，顶多就是脸上多了些皱纹跟老人斑，头发会变白……不过肯定还是一样帅气，又会在什么地方有一点笨拙。

脑子里的想象与剛的记忆重叠。记忆里那个只有十多岁的光一其实是很坦率的。总是动不动把自己圈进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义正言辞地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让剛忍不住抱怨光一的聒噪。但剛从没告诉过光一，自己其实很开心。因为他能从光一一声又一声的叮嘱中听出光一的感情。

与自己一样的感情。

然后，是现实。眼前的人既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也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更不是剛熟悉的横冲直撞的青年。是对于他而言还是未来的，38岁的中年。

也许是被“中年”两个字戳到笑点，剛毫不遮掩地笑了起来。在光一满脸问号还没回过神时，剛关掉灶台，指了指碗柜示意光一“自助”一下把食物盛出来便转身走进客厅。

 

等到光一认命地端着两碟生姜烧肉走出来，客厅的灯却“啪”的一下熄灭了。

微微瞪大眼睛，身体轻轻一颤，光一开始左顾右盼，就像只受惊的猫。剛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恶劣地享受光一一瞬的惊慌失措。这毕竟是只有堂本剛才能看到的表情。

感觉到光一的疑惑已经到达了顶峰，剛又一次轻轻笑出声。火柴燃起的微弱火焰在剛的指尖附近舞蹈，靠近蜡芯，刚才被放上餐桌的烛台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光源。光一被橙色光线照亮的脸显得有些迷茫。剛仰着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出声打破沉默：“老爷爷你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坐。”

光一“唔”了一声，乖乖走过来把食物放在两人面前，略带沙哑的声音里藏着些宠溺的情绪：“突然怎么了？”

其实也有撒娇的成分在里面吧。剛悄悄分辨，注视着光一拉开椅子坐下，才笑眯眯地回答道：“烛光晚餐。”

闻言，光一“噗嗤”一笑：“用生姜烧肉做烛光晚餐？”

“不可以吗？我们可是日本人啊。你对这顿THE·日本·烛光晚餐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光一轻咳两声，瞄了瞄摆在两侧的红酒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维持住强行摆出来的严肃形象，“不过既然是THE日本那为什么是红酒……”

“你还吃不吃了老爷爷？”

“吃吃吃。我开动了。”

语毕，光一抄起筷子就把食物往嘴里塞。动静挺大，一下口却还是只咬了一点点。剛勾勾嘴角，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

再把视线转到光一那里。光一咀嚼着，眼睛却直直地望着剛。或许是因为只有蜡烛的光源，说实话那双亮亮的眸子有一点点渗人。剛放下酒杯，用手背支撑着头，露出带有调侃意味的笑：“又有什么事吗老爷爷？难不成是生姜烧肉不和王子大人的胃口？”

光一立刻摇了摇头，又夹起一小块以示自己的喜爱。把食物咽下去之后，光一嘟囔道：“就想看你，不行吗？”说完光一立刻抿了口酒，低下头不让剛看见他的表情。

真是……要说好听的话就不能好好说吗，自己说完还要害羞。剛掩住嘴巴笑了笑。

或许是因为害羞，接下来光一只是埋头吃饭没再抬眼。反倒是剛，盘里的生姜烧肉没动几下，酒倒是喝得不少。

他细致地观察起光一。软软的头发塌在脸颊两侧，但最近工作时更偏向造型成中分。细细的睫毛并不是很长，却还是在烛光下拉出让人心痒的阴影。更别说几乎挑不出毛病的五官。跟外表的强硬不同，这个人进食的样子就像只挑剔的猫，让人特别想揉一把他的头发。

堂本光一。剛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光一强调过很多遍——无论堂本剛是什么样的，站在堂本光一眼前的那个就是最好的。可剛不知光一有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换过来也同样成立。

堂本剛喜欢堂本光一。无论光一是什么样，无论在哪个时间点，无论经历过什么事。从那个命运的相逢起，剛从未停止去爱光一，哪怕一秒。

光一能感受到吗？

剛伸出了手。他想要碰一碰光一。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不过是想要离光一近一点。

然后，对面的人抓住了他的手。光一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静静抬头望了剛一眼，便接着用另一只手对付食物。

处于健身阶段的相方食欲还是不错嘛。剛想着，却觉得头晕乎乎的。大概是因为光一的体温太高，让他有点中暑。

原来，伸出手就可以碰到。

 

 

 

 

等光一吃完，剛把满桌狼藉扔给光一，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指按在开关上，剛迟疑了些许，最终还是把手缩了回来。他倒上床，轻叹口气，闭上了眼。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会儿的事，身后的门被拉开一丝缝隙。有什么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剛听见身后发出窸窣的声响，然后方才让他头晕的热度又贴了上来。那个人拥住剛的背，细心地掖好被角，才在剛的耳边沉声说道：“没洗澡，没关系吧？”

痒。剛把头向里缩了缩，回答的声音显得有点闷：“我又不是你。”

光一笑了两声，却只是把剛搂得更紧，让剛有点喘不过气来。

但这样才好。剛抿了抿嘴，把身体向后靠了靠，手按在光一的手掌上。

光一适时地扣住剛的手。他蹭了蹭剛的脸颊：“干嘛躲我？”

“我哪有躲你。”

“你就有。”

“我没有……老爷爷这具身体明天都要38了，我们可以不要这么幼稚吗？”

光一没有正面回答剛的话。他挠了挠剛的肚皮，激得怕痒的剛猛地弹了起来。剛转过身掐上光一没有软肉的肚子想要报复回来，却突然被光一带进怀里。

剛眨了眨眼。光一的体温让他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剛的手掌紧紧贴着光一。“扑通”、“扑通”、“扑通”，真实又有力。跳得很快。跟被说了“你回来了”的自己的心跳声一样。

就像那个窥见了海洋的夜晚，光一轻轻抚着剛的背，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一般温柔。可这种小心翼翼并不会让剛觉得反感。硬要说的话，只是有些心酸。

然后，光一声音传入了剛的耳畔：“别怕，剛。别怕。”

不同的是，这一次，剛却没有让眼泪夺眶而出。他重新闭上了双眼，把脸贴上光一的胸膛。光一的心跳声离他更近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哭出来，会让光一担心的。

即使他真的很害怕。他怕他回去了，没有人能够证明他存在在这个世界过。他怕面对只有他一人的空荡荡的家。所以他率先退开一步。他想提前习惯一下。

直到现在，剛还是很害怕。但他决定相信光一。

相信光一。剛也希望光一能够相信自己。

 

“光一。”

“嗯？”

“……晚安。”

“晚安。”

 

还是算了吧。

不过没关系。该说出的话总有一天会说出来。

在正确的时间线，正确的时间点。

 

 

 

 

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熟悉，却又陌生。

这里是属于堂本剛的家。属于堂本剛自己的家。阔别了三个月的家。

剛呆呆地眨了眨眼。手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他。望过去，被他的动静弄醒的小健正温柔地舔着他的手指。他伸手揉了揉小健的耳朵：“小健，你知道爸爸是哪个爸爸吗？”

小健呜咽了一声，也不知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剛笑了笑，拍拍小健的脑袋下了床。也许是觉得有点冷，他拽了件外套穿上。

属于自己的家比未来的家小了一些。剛环顾四周，鱼缸还只占据了一面墙，里面还只有一些热带鱼。剛漫不经心地想，也许是可以认真地开始思考养古代鱼这个问题了。

茶几上放了什么东西。一本日程本。翻开，近期的日期都有详细的标注，后面可以自由写画的地方有一些涂鸦跟歌词。日程本下面压了一张和纸跟几本台本。

剛抽出了那张纸。跟夹在黑胶CD壳里的那张纸很像。用细细的金线缠绕好的纸，也跟那天一样沉重。

可剛知道他必须得打开。

 

 

 

 

然后，他看见一滴滴液体滴落在纸上。它们把那人娟秀的字晕染开来，让剛渐渐看不清纸上的内容。

 

“25岁生日快乐。之后的日程跟光一的日程都标好了，记得查看清楚不要弄错了。

今天是个休息日，请好好在家背台词吧。我姑且帮你背了背，不知能不能进入你的记忆。加油。

今天的光一在札幌开live。你的相方也在努力哦。

堂本剛”

 

 

 

 

为什么会流泪呢？大概是因为，觉得之前害怕的自己太可笑。

他害怕醒来之后不再有光一的体温。光一对于他而言，还只是相方。即使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打破这样的平衡，但剛还是止不住的寂寞。

可是……自己明明不是一个人啊。哪怕现在的光一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过去的自己，未来的自己……所有的堂本剛，都是堂本剛的伙伴。光一也是。那个人即使不在身边，也永远都站在他这一边。

剛抹掉眼泪，朝着追了出来的小健笑了笑。嗯，还有小健嘛。

 

剛抽出台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几乎忘记今天是他的生日，剛只记得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背台词。

 

在电话响起之前，再努一把力吧。

 

-END.

 

剛先生生日快乐！！！

 

那么，2004年4月10日发生了什么呢？

 

大剛小光那边的故事会在总有一天会更新的番外中写到w

之后会很忙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多久更新但我还是爱你们❤

 

荔枝

2017.4.9 1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