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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影山留加×大场诚]Can't U See·上

·影山留加×大场诚

·四刷人间之后的不知所云产物





大场诚眼前是一片白雾。

他静静地站在雪白之中,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白雾渐渐散去。

金属制品撞击地板的声音传入了小诚的耳畔。小诚转了转眼珠,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发出声音的人身上。

那个人就像疯了一般,不断踩踏着已经变了形的金属笼子。一下,又一下,与他暴戾的动作不符的,却是他过于茫然的表情,仿佛他只是一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执拗小孩。他不顾脚已经被锋利的铁丝划出的伤口,也不顾哭泣着一次又一次把他拉开的母亲。他的生命,似乎只剩下了起脚、落脚的动作。

终于,一个不稳,他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暴行被打断的他不再继续,却像是断了电的机器,眼神涣散,不知在盯着什么地方。

“留加……留加对不起,是妈妈疏忽了,妈妈忘记给你买新的小白鼠了……对不起,不应该让你看见空掉的笼子的……妈妈马上去给你买……”落着泪,影山小与把那个人拥入怀中。她也像是哪里已经坏掉了一样,不去在意那个人的回应,只是喃喃自语着,不知是在安慰受伤的儿子,还是在催眠自己。

而那个人,却像是主动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一般,麻木地靠在小与的怀中,视线紧紧锁在被他踩得变形的笼子上。没有人明白他此时在想些什么,又或者,现在只能依靠本能行动的他,其实什么也没想。

小诚冷眼望着相拥的母子,仿佛在观赏一场并不有趣的戏。

整理好情绪的小与勾了勾嘴角,勉强自己对着那个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扶起人偶一般的儿子,声音中有着刻意加入的朝气:“好了,我们整理一下来吃早饭吧!”

她与那个人向小诚走来。

小诚一动不动。

两人从小诚的身体中穿过,自然地坐在了餐桌前。

小与拍了拍自己的脸便去盛饭,而那个人——影山留加只是盯着桌子,发呆不语。

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站在那里。

 

 

 

 

大场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记得天台上留加向他伸出的手与惊慌失措的表情,记得落下的失重感,记得摔在地上的那一瞬撕裂心扉的疼痛,记得感知血液从身体流出的绝望,记得他们把鞋从身上扒下的反胃,记得手术刀划过身体的冰冷。

也记得,一切感觉都从肉体中散去的虚无与解脱。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再一次睁开眼睛。也从没想过,睁眼之后,面对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小诚没见过留加露出那样的笑容。天真的,纯洁的,就好像没有一丝烦恼。他捧着介绍给小诚过的“挚友”,用脸颊轻轻蹭着,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一般。

他看上去活得很好。小诚歪了歪头,却不懂神明大人让他死后待在留加身边的意图。

 

“小诚。”

小诚浑身一抖。

留加明明叫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向他的方向望去。他凝视着手心中的小白鼠,那副模样仿佛不是在看着宠物或“挚友”——仿佛像是在面对亲昵的爱人。

“小诚。”

留加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白鼠的鼻子。小白鼠下意识地缩了缩,留加唇角的弧度便勾得更明显。他摸了摸小白鼠的头,满脸宠溺。

“小诚。”

留加的生命中仿佛只剩下了这个名字。

“小诚。”

不是“仿佛”。留加的生命中只有这个名字。

“我爱你。小诚。”

还有没有吐露出的爱意。

是大场诚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小诚看见留加漂亮的母亲拭去泪水,“我明白他很自责,也曾觉得他忘记一切也许是一件好事。可是……”

“他对死去那个孩子执念很大。”坐在小与对面的医生叹了口气,“请不要勉强他,陪在他的身边慢慢开导。否则,他很可能再次陷入沉睡。”

小与咬住嘴唇,强忍住滔天的悲伤。她将坐在身旁发着呆的儿子拥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一遍,又一遍:“你就不可以想想妈妈吗……可怜的孩子……”

 

可怜的孩子。

影山留加很可怜。

影山留加发疯了。

影山留加什么都不记得了。

影山留加爱着自己。

 

从被迫醒来开始,大场诚就有太多太多听不懂的东西。

 

如果留加很可怜的话那被欺负的他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如果留加发疯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就代表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吗?

如果留加爱着他的话——

 

那他的死究竟算些什么?

 

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小诚觉得自己再没有那样的心胸,展现出像回到学校的前夜那样毫无芥蒂的笑容。也不会有人因为他露出那样的笑容而开心了。

因为谁也看不见。

小诚望向医院里的那面镜子。里面只映出了医生带着同情的面容,跟母子俩相拥的身影。

大场诚已经是不被世间承认的存在了。

 

 

 

 

对了。那个时候也跟现在差不多吧。

小诚回过神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幽灵也是会走神的。

留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小与扶回房间休息,小与正一个人垂着泪收拾地板上的痕迹。小诚抿了抿嘴,最终还是选择进入了留加的房间。

留加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面容平静。就像一个死人。

可他还没死呢。小诚默默地想着。他的心脏还可以跳动,血液还可以在他的身体里流淌。只要他愿意,他睁开眼睛就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

真好。可影山留加却选择把他自己困在了意识的牢笼之中,选择跟小诚一样当一个死人。

为什么?是因为爱着自己吗?

小诚低头,静静地望着留加,却无法想象这个抽掉兔子的血的人,这个指挥别人来欺负他的人,这个不信任他的人,这个在天台把他逼入绝境的人,如何能说出他爱着自己。

可他同样是那个把小白鼠当作挚友介绍给自己的人,带自己去滑冰的人,在绝望中对他伸出手的人。

啊。都死了,可以别让他思考那么多吗?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小诚不想在升学学校当什么高材生。他只想在神户过他无忧无虑的生活,无功无名也好,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不会因为床上这个如同人偶一般的人而把自己也变成没有感情的人偶。

如果可以的话,小诚宁愿不要认识留加。

也不想再死去之后还被迫看着这个人用生命演绎着爱他的戏码。

 

 

 

 

从“挚友”去世起,留加很久很久都没有睁开眼睛。不管小与给他买来了新的小白鼠,又在他身边不厌其烦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小与常常在留加床边抹眼泪。诚看着她带着不同的医生走进留加的房间,医生们无不带着同情、无能为力地摇摇头。

他为什么会昏睡?为什么不愿意面对现实?

小诚无法理解留加的思维。连他自己都已经接受了自己死去的事实,他为什么不能接受呢?有很多事,不是只有活着才能体会它们的美好吗?

自从死去之后……不,自从加入修和学院后,小诚便常常被迫面对这些他从不曾理解也不想去理解的世界的阴暗面。渐渐地,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大场诚。

如果是真的大场诚……是影山留加爱的那个大场诚的话,应该不会这样想东想西的吧。

但是,哪怕是那个大场诚,在死去的那一刻,眼里都只有绝望。

小诚把视线投向留加。

精致的人偶却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眸子亮得如同展示柜中的玻璃弹珠。

直直地注视着小诚的方向。

 

 

 

 

留加清醒了。就跟他的意识封闭时一样的突然。

所有医生都把这件事称为“奇迹”。他们安抚着过于激动的小与,把一切都归功于她的精心照料。而小与虽然不好意思,但看得出她全盘接收了对她的赞誉。

“你醒了就好,留加。”小与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盘子收好。她望着坐在床上看书的留加,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喜与欣慰,“妈妈之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留加的眉毛动了动。他合上书本,对着母亲露出标准的乖孩子的笑容:“不好意思,妈妈。这么长的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小与摇了摇头,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又犹豫着,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再次勾起嘴角,她笑得有些僵硬:“有些事情……如果想不起来就别去想了,留加。”

留加闻言,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向被窝里缩了缩,语气里带了适当的抱歉:“不好意思妈妈,我有点累了。”

小与自知自己多言,也有点尴尬。她轻叹了口气,帮留加放好书本,掖了掖被角:“那妈妈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等你的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之后的事吧。”

 

小与退了出去。整个空间又只剩下留加与小诚两个人——如果小诚还算是“人”的话。

留加脸上笑容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又是小诚熟悉的那种,带着些许阴郁的面容,让人根本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而让大场诚毛骨悚然的是,躺在床上的影山留加突然笑了。笑得很温暖,声音很温柔,让他回忆起了那个牵着他滑冰,对他微笑的影山留加。

毫无疑问,这个微笑,是留加对着小诚露出的。

朝着小诚所在的方向。

 

“小诚。”

如同梦魇的三个音节。


-TBC.


四刷人间之后翻了高三时的日记,偶然间看见了自己写过的开头。

于是把它补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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