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花醇荔枝

【KK】赤·06.Memories

·堂本光一×堂本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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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Memories

 

Cheri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但他记得自己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封闭在小小的空间，连太阳都看不见的地方。

 

他还记得拓郎叔叔家的鱼缸。

拓郎叔叔其实对养鱼没有太大的兴趣，喜欢鱼的是Cheri本人。宠溺着Cheri的拓郎夫妇自然敌不过Cheri的撒娇，哪怕知道Cheri只是暂住，还是为他买了一个占据大半边客厅的鱼缸，养了几条不便宜的淡水鱼。

Cheri喜欢趴在拓郎叔叔家的沙发上看图鉴。在那么多种类的鱼之中，Cheri最爱虎纹恐龙王。不过于华贵，又沉淀着不落俗的骄傲。只是看那不菲的价钱，Cheri再怎么任性也不可能跟拓郎叔叔开这个口。

他暗暗发誓，等长大了之后他一定要拼命赚钱，在自己的家里面布满鱼缸，然后养好几条虎纹恐龙王，自己也可以坐在鱼缸前发呆，看它们甩动尾巴。还要买好几把吉他送给拓郎叔叔，就当做拓郎叔叔给自己买鱼缸的谢礼。

对了，拓郎叔叔很喜欢弹吉他。开始Cheri本只是被阿姨强迫着跟拓郎叔叔学一学，哪想却被勾起了兴趣。拓郎叔叔夸Cheri有天分，对Cheri的要求却也越来越严格。Cheri并不在意，对于喜欢的东西更是倾注了百倍热情，渐渐地连曲子也会写了。

在音乐上找到自我的Cheri觉得自己是终于回到大海的深海鱼。他饥渴地学习着，创作着，时间怎样用都不够。如果不是被拓郎叔叔威胁说再不及格就要没收吉他，Cheri是绝对不会浪费作曲的时间听数学课的。

他想成为跟拓郎叔叔一样自由自在的人。有着心爱的人在身边，唱自己写的歌，歌颂自己内心所感之事。大概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了。

 

那时，Cheri还不知道，人生的改变，也就在那么一刹那而已。

 

Cheri不太明白眼前的情况。他被阿姨死死地护在怀里。

“阿姨……？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不用太紧张哟。”关于自己名字的部分怎么回忆都是模糊的。可记忆中阿姨让人安心的笑颜却那么清晰。阿姨拍了拍Cheri的头，缓声道，“虽然有坏人在外面捣乱，但叔叔阿姨都会保护好你的。”

可是阿姨不知道，Cheri的听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哪怕被阿姨温柔地捂住耳朵，Cheri还是听到了声音——从客厅传来的枪声。

他明白，那是坏人们攻击拓郎叔叔的声音。拓郎叔叔因为他的原因被攻击了。

“阿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阿姨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Cheri还能如此平静。但她还是拿掉了捂住Cheri耳朵的手，柔声应着。

“我们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这件事，是错误的吗？”

Cheri至今也记得阿姨那微微张嘴，纠结又吃惊的表情。阿姨抿了抿嘴唇，似乎在认真地这个问题的答案。迷茫只是一瞬的，她的表情很快变得坚定。她用力拥住Cheri，在他的耳边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错。”

下一秒，Cheri便明白了阿姨抱紧他的意义。

一道白光突兀地在房里炸开。在刺眼的白光中，Cheri只觉得阿姨护着他的力量突然消失不见。彩色的光斑悠悠晃入Cheri的视野，融合成一条猫尾。随着光斑组成的猫尾不紧不缓地摇动，意识，还有脑海深处的一些东西，慢慢地流出了Cheri的身体。

眼前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Cheri的世界，只剩下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独自生活了多久呢？五年？还是六年？Cheri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Cheri可以向定期来为他检查身体的人提出一些要求，但除了实验的时候，他很难见到把他关起来的人类。虽然Cheri也不想看见他们。

Cheri宁可一个人待着。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寂寞。

Cheri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寞。

 

 

 

 

睁开眼，还是一尘不变的光景。Cheri眨了眨眼，却也没有从床上起来。

脚踝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种让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的疼痛，已经很久没有到来了。

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回忆以前的事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些人类口中一个冰冷冷的代号，他有了新的名字。

那个人外观明明就是一个cool beauty，但实际上内心比谁都要害羞。逞强，却又有让Cheri舍弃不下的温暖。那个人其实也是害怕寂寞的人吧。

Dino。

Cheri抬起手，晃了晃腕上的铃铛。

那个夜晚给Dino的银铃，是Cheri在这个空间醒来之后抓在手心的两条链子中的其中一条。Cheri不记得它们怎么来的，潜意识却在告诉他，这两条链子对于自己而言很重要。

他还是耍了个小心思。

但Cheri发誓，当Dino接过那条红绳时，眼里写着的欲求与他的一模一样。

——如果没有铁栏就好了。

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嘴角，Cheri无力地垂下了手。他呼出一口气，侧身把自己埋入枕间。

 

可Dino怎么想对于Cheri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大概不会再来了。

别看那个人一副冷面的样子，其实那个人很温柔的。只要那个人知道了每进出一次，Cheri就会受到电击，那个人就一定不会再出现在Cheri面前。

明明早就这么告诉自己了。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明明早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跟那个人分别的。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上了Cheri的脚踝。那个人的动作很轻柔，就好像Cheri是什么易碎的玻璃制品一般，轻轻一碰，就会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Cheri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安地翻了个身，把头也埋进被窝里，整个身体缩成小小一团，以这样的方式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迷迷糊糊之中，他听见那个人轻轻笑了一下。一阵窸窣，身后的床褥陷了下去。热源贴上了Cheri的后背。

Cheri再次翻身，在那个人动作之前，便钻进了那个人怀中。

Dino。

Cheri伸手，死死地搂住那个人的腰，不愿让他看见此时自己的表情。

 

光一静静地注视着怀里的Cheri，无声地叹了口气，静静拍着Cheri的背，假装没有感受到渐渐濡湿的胸膛。

他明白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不愿让Cheri受到身体上的疼痛，却也隐隐感觉到Cheri精神上的敏感。

在去找解决办法之前，他应该跟Cheri商量一下的。然而，脑海中Cheri红肿的脚踝与Cheri灿烂的笑容却总是挥之不去。

所以光一逃开了。他害怕再看见Cheri眼神下的忍耐，与一点点的绝望。他想让那个笑容不再染上一丝阴霾。

想着，光一忍不住揉了揉Cheri毛茸茸的脑袋。将近一个月不见，Cheri的头发长度没怎么变，却带了一点点橙色。大概明白Cheri的头发为什么会变色的光一眼神暗了暗。

他用了点力道回抱Cheri，把头靠在Cheri的颈窝。微微侧头，他在Cheri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终于，铁栏不存在了。

 

只是苦了带着光一闯进来却又被放置play的长濑与友惠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长濑耸了耸肩，率先从刚才打开的通道退出了房间。友惠最后望了一眼在床上相拥的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迅速跟上长濑的步伐。

有话之后还能说。她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被闪瞎。

 

Cheri在光一的怀里蹭了蹭，光一知道他是在摇头拒绝自己的道歉。他勾起嘴角，想看着Cheri的眼睛好好说话，却感受到Cheri的抗拒。光一起了玩心，又轻轻推了推Cheri的肩膀。然而Cheri还是死死地搂着自己的腰，怎么样也不肯抬起头。

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红红的眼睛吧。觉得Cheri的倔强也莫名其妙的可爱，光一便不再逼迫Cheri。他用手腕上的银铃蹭了蹭Cheri的手腕，两颗铃铛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送给我的，我有好好带着。”如果长濑跟友惠还在这里，一定会被光一的表情吓到。毫无保留的笑容，嘴角快咧到眼睛根部，好像不用这种烂柿子脸就表现不出他的开心一般。

倒是Cheri被光一的直白吓到。好一会儿，光一的怀里才传出闷闷的声音：“是吗？带上是不是就不怕打雷了？”

带着点哭腔的黏糊糊的声音让光一又心疼又好笑，他下意识地顺着Cheri的话说下去：“当然，因为Cheri在我身边嘛。”

“都不觉得害羞啊大叔。”

“什么大叔，我才15岁啊。”光一轻笑着回答，“而且这可是你的原话。”

“今天的甜点？”

光一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了早被他遗忘的两位幼驯染。扭头看了看，才发现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还算识相。光一在心里轻哼一声。

“……等一下，你不会带了其他人进来的吧？！”从光一的动作反应过来的Cheri立刻从光一的怀里弹坐了起来。发现四周没有旁人，Cheri还是没有松口气。

光一揉了揉头发，嘟囔了两句也坐了起来。他这才来得及好好观察Cheri。眼眶红红的，配上圆圆的眼睛，像兔子一样无辜可怜又可爱。一个月不见，Cheri好像瘦了许多。配上不对称的半长头发，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光一忍不住动了动喉结，视线死死地钉在Cheri身上。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的Cheri却也没有避开光一的目光，只是脸红了一大半：“Dino真是个老头子，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

光一沉默了一会儿。在这种不尴尬的沉默中，光一再一次抚上了Cheri的脚踝。没有他的干扰，Cheri的自愈能力其实很强。

 

——他不是人类。

这句话，这一个月内光一已经听到耳朵生茧了。

“堂本光一！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友惠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竟然激动到拍桌子，无论是光一还是长濑都吓了一大跳，“他被关在你们家的书房！他不是人类！”

哪怕是长濑，都难得地沉下脸：“kochan，你真的要想好了。就像筱原说的，他不是人类。”

“那又如何？”当时的光一，只是抬起头，对着两人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

 

没错，Cheri不是人类。从光一看到Cheri的第一眼开始，光一就心知肚明。

 

“不疼。”

Cheri突然的出声让光一猛地抬头。被光一盯着看的Cheri坦然地回应着光一，眼神中的坚定闪耀得让光一忍不住眯了眯眼。

可Cheri就像没有发现光一的异常一般。他凑近光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Dino每次都会给我带药。不疼。”

距离近得可怕，近到光一可以感受到Cheri的鼻息。

半晌，光一起身，再次伸手把Cheri搂入怀中。

“干……干嘛。”冷静下来的Cheri觉得有点害羞。犹豫了一下，他才缓缓抬手，抚上光一的背，就像拍小朋友一样带着点调笑，“乖乖乖，没事了没事了。”

光一在Cheri耳边笑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气，才轻声道：“果然，Cheri就是Cheri啊。”

“嗯？”

“没什么。”光一顿了顿，在Cheri的肩膀上蹭了蹭，语调都甜腻了许多，像极了求顺毛的猫咪，“都不安慰我一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给你送饭的通道的。”

“你从那个通道进来的？”Cheri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他试了试光一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小少爷你不是洁癖吗？虽然是空间轨道但肯定会沾上味道啊。”

光一嘟了嘟嘴：“所以你要安慰我啊。”

“那个轨道只能容纳小物件进出吧。”

听着Cheri笃定的口气，光一知道他肯定也尝试过用那个通道逃走。想着，光一忍不住把Cheri抱得更紧：“请筱原帮忙扩大了。放心，没被看穿，试探了好几天才敢用的。”也拉着高见泽先生看过的。最后半句话光一没有说出口。

 

Cheri就是Cheri。

不管Cheri是男人还是女人，是人类或者不是人类，他就是Cheri。

 

“Cheri。”

“又怎么了老头子？”

被Cheri的语气逗到的光一笑了起来：“不……你这个语气怎么那么像抱怨老伴的老婆婆。”

虽然光一看不到，但Cheri还是毫不犹豫地甩去一个白眼：“Dino少爷你的脑洞开太大。”

光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一个月没见到Cheri，足够让他想得很清楚了。

他对Cheri不是友情。更不是Cheri口中的同情。而是别的东西。

明明都下定决心，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说出来的。

光一低头，看着手腕上系着的银铃。

 

“Cheri，我……”

“别说。”Cheri的声音就在光一的耳畔。他的声音，比光一听到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堂本光一，别说了。”

——啊，他原来知道我叫什么啊。

可意外的，光一只是安静地望着Cheri。Cheri低着头，向光一隐藏着自己的表情。

“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什么东西，堂本光一，我……”

“不是堂本光一。”光一却在这个时刻打断了Cheri的话语。他扣住Cheri的肩膀，温柔地诱导着，“Cheri，抬头看我。”

Cheri缓慢地抬眼。面无表情的脸，眼底却写着深深的绝望与挣扎。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下去。也许是因为光一平静又执着的眼神让他不忍心说下去。

“我不是堂本光一。我是Dino。”光一的双手移动到Cheri的脸颊，“没有铁栏了。”

缓慢地凑上去，光一虔诚地贴上了Cheri的唇。

少年们的青涩，还什么都不懂。光一只是缓慢地舔舐着Cheri的唇瓣，按住Cheri的头不让他逃走。光一没有闭上眼。他看见Cheri的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绝望渐渐被隐藏。也许是不想再让光一读懂自己的心，Cheri垂下了眼帘。

却没有推开光一。

 

光一忘记了自己是堂本光一。

现在，他是只属于Cheri一个人的Dino。

-TBC.

真想艾特一下Moments的大爷。

看看，小时候的你比长大的你坦率多了。

GN们给点评论好嘛QAQQQ好想跟你们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