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花醇荔枝

【KK】赤·02.Memories

·堂本光一×堂本剛

·请注目本章与上章的标题

·强烈建议食用本章之前再次食用首章

·前文指路：01.Moments

 

02.Memories

 

看不懂他的眼睛。

 

这是15岁的堂本光一摔在地上、对上那名少年的双眸时，脑海里冒出的唯一想法。

 

少年望着这个意外的闯入者，圆圆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眼底却埋着很多复杂的情绪。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又归为平静。少年甚至没有出声说一句话，只是淡定地缩回角落，把目光转回了膝盖上的书本，就这么彻底地无视了光一。

而被晾在一旁的光一只是尴尬地揉了揉摔疼了的手肘，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整理从刚才开始就乱七八槽的剧情。

他只是想要来书房找两本书而已，谁知就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家里有暗室，光一可以接受，可暗室里面居然还关了个人，这就让光一忍不住嫌弃起自家老爹的品味了。

不动声色地瘪了瘪嘴，光一开始细细打量起这间不大的“牢房”。

少年与光一中间隔着一扇严实的铁门。铁门后是少年生活的小小空间，朴素得只有一个书架、一张小圆桌与一张角落里的床。少年的脚踝上栓了很粗的铁链，另一端死死地钉在墙上，就用这么粗暴的方式防止着少年的逃跑。

看着少年脚腕上隐隐的红痕，光一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伸手抓上铁门，轻轻地晃了晃，竟连一点声响也没发出，牢固到不可思议。

 

“别摇了，没用的。”一直把光一视为空气的少年终于发声。他没有把视线投向光一，平静到像在陈述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为了困住我他们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光一张了张口，却又想不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悻悻放下抓住铁栏的手，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询问少年为何会被关起来。

倒是少年发出了轻轻的笑声。感觉到光一的目光，他终于关上书，抬起头望向光一：“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出去吧？”

听到少年的问话，光一才猛地发现，自己从摔进来开始，竟然都没有考虑该怎么出去，只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少年身上。被少年发现这一点的光一有些害羞地摸了摸头发，含糊地道：“嘛……没有去想这件事。”

被光一的答案惊讶到的少年愣了愣，随即又掩嘴笑了起来。他爬下床，脚上拴着的链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那声音正彰显着少年像是被关进笼子的鸟，被折断翅膀没有办法飞翔，只能安静地养伤、任人欣赏。一边这么想着，光一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眉头蹙得更深。

少年自然不知道光一在想什么。他走到架子前，偏着头纠结了一会儿，才抽出一本书，伸出手想要递给光一。看见光一的表情，少年有些好笑：“你怎么了？看上去就跟个老头子一样。”

“……是吗？”在学校里常常被一堆又一堆的女孩子叫成“王子”的光一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自己，不禁有些愣神，却又不得不在心底承认这或许是对自己最恰当的形容。

“哪有像你这样把眉头皱得那么深的啊。”少年抬了抬书，脸上表情没有多少变化，语气里却带了些抱怨，“话说，你也阅读一下空气啊。我的手都快举酸了。”

“啊，不好意思。”光一急忙接过少年拿在手上的书。简单地翻看一下，那是一本写满古日语的经书。

光一有些茫然地看向少年，可少年却已经不打算再理会光一，拖着铁链坐回了床上，接着对付自己的书了。没有办法，光一也只好坐下开始看书。

 

标准的理科生看古文当然觉得枯燥，渐渐地，光一不自觉地开始偷看起少年来。

少年长长的发尾达到脖子。也许是少年的小习惯，少年看书的中途时不时会用手指缠绕自己的头发，玩一会儿又会把它们捋顺。少年的黑发中有一缕紫色，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白色。光一在猜测这是少年本身的发色还是少年挑染上的颜色。

少年偶尔也会改变看书的姿势，时而趴在床上，时而半侧在床上。只是因为床头灯的光线，最终少年还是会回归最初的样子，靠在墙上，让书在腿上摊开，缩成小小一团，像只小动物一般可爱。

光一也想问少年看的究竟是什么书。少年不时会咬紧嘴唇，眼睛眨也不眨，过一会儿后就像松了口气一般整个人耷拉下来。看着少年随着书本的剧情情绪起伏，光一竟认为有些有趣。

时间悄悄地过去。一直观察着少年，光一居然觉得就这么跟少年一直关在这里，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玉佩。”

少年突然的发话让光一有些回不过神来。可少年却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应该是你脖子上的玉佩让你进来的。你用玉佩贴着墙走一圈，总会找到出口的。”

——原来是在赶他走吗？

比起责怪少年明明知道出去的方法却让光一在这里耗了那么长时间，光一的脑海里面首先升起的竟然是这个念头。

但既然少年下了逐客令，光一也不能不走。抱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怨念与不爽，他站了起来，从衣领里掏出了那只玉佩。

那是由白玉雕成的一只狐，从光一记事起就一直挂在光一脖子上。按照少年的指示，光一将玉佩按上墙。只那么一下，光一就感觉到了不一样。就好像是有什么在吸引自己，不用去寻找，双脚自然地走向了空间上存在漏洞的地方。

消失在暗室之前，光一情不自禁地回头望向了少年。

少年周围的空间，缭绕着红色的薄雾。

 

“这个小少爷是脑子不好使吗。”直到光一的身影消失不见，少年的唇角才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走之前把书给我递进来啊。”

 

然而，少年没有意料到的是，第二天，他居然还能看见那个有点傻的小少爷。

 

跟前一天不一样，这一次的堂本光一一手拿着厚厚的字典、另一手提着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出现在少年的视线中。发现自己顺利来到这里，光一的嘴角还出现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怎么又来了？”注视着光一心安理得地在铁门附近坐下，还拿起他昨天还放在那里的经书，少年情不自禁地问道。

“昨天出去的时候稍微研究了一下通道在哪里，今天来试一下。”光一一脸“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的表情，眼底流转着的自满跟脸上的笑意却挡也挡不住。

“……那你干嘛还带了本字典过来？”少年这才看清光一带来的是一本崭新的古日语字典。敢情他是为了看懂少年想要刁难他刻意让他看的经书才去买了一本字典？

“看不懂书啊。看不懂就要学啊。”光一依旧理直气壮。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

“你要吃最中饼吗？”光一把木质的盒子打开，放在少年伸手勉强够得到的地方，里面整齐地放着几个粉色的和果子，光是看精美的外观就知道那是高档货。

少年看了看点心，又看了看貌似已经在认真地边翻看经书边查阅字典的光一，愣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捂住肚子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

“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觉得，你这个人蛮有趣的嘛！！！”

虽然光一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但看着笑到在床上打滚、眼睛亮得好像装载着整个星空的少年，光一的唇角也忍不住上扬了些许。

 

少年咬着甜甜的点心，发现盖子的一侧印着隐隐的“筱原”二字，眼底划过一丝了然。他用手指戳了戳分明很在意少年的反应却假装努力看书的光一，刻意问道：“你不吃吗？”

“啊……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少年的光一只好拿起一块，象征性地咬了一口，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光一扭头，少年果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望着光一。

光一转了转眼珠，非常果断地掰开了最中的皮放进嘴里，举着剩下的一大块红豆馅到少年眼前：“我不擅长甜食，可以帮我吃掉吗？”

少年瞪大眼睛，他是猜到光一不喜欢红豆，可没想到光一居然一本正经地撒起娇来。他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接过光一手中不成样的和果子：“最中的皮根本就没有味道吧。”

光一没有回应少年的吐槽，只是看着少年把和果子吃下去，露出了如果被他的损友们看见绝对会被说“光一你今天发烧了吗”的微笑。

 

就在少年眼睛放光地啃着光一吃剩的红豆馅时，一阵放在平常绝对会被忽略的引擎声响了起来。在少年惊异的目光之下，光一毫无心理障碍地掏出手机操作了两下，还碎碎念着：“这里居然有信号啊。”

“嘛，虽然这个空间被上了咒，但毕竟还是处于你家书房的。”少年含糊不清地回应着光一的念叨，“不过，你真是奇怪啊，这种着信音不是在这里根本就听不见吧？”

光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平常也没什么人会给我发邮件，无所谓。”

“噗——该说你是老头子还是宅男呢。”少年咽下口中的食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上学的时候肯定一直在打游戏。”

“还有F1！F1很有意思的，比如说轮胎……”

就像被按中什么开关一般，光一开始噼里啪啦地讲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少年一开始饶有兴趣的表情渐渐变得困倦起来。少年轻轻打着哈欠，但看见一直没什么大的感情变化的光一一脸兴奋的样子，少年又“fufufu”地笑了起来。他靠在铁门上，在能力范围之内待在了离光一最近的地方，被光一的讲解声包围着，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等光一回过神来，眼前的少年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光一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碰少年，少年也只是皱了皱鼻子，别过头，趴在门上睡得很香。

这样对身体不好，不仅等少年清醒之后会很难受，而且还有可能感冒。可光一虽做不到给少年盖一层被子，却也不忍心叫醒少年。少年无防备的睡姿戳中了光一内心深处潜藏的温柔。光一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少年的脸颊，少年也没有任何反抗，只是翘翘的嘴唇嘟得更加厉害。

连光一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脸上的笑容温暖得可以融化一整座冰山。

 

知道时间差不多，即使不舍也不放心，光一依旧走出了暗室。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眼神渐渐地冷了下去。

——家里的买卖，真是肮脏。

家族中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有些时候，装作不知道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准时听到声响，少年偷偷翻了个白眼，却也明白自己脸上一定带着微笑。他把脸埋进膝盖间，闷闷的、却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说小少爷，都快一个月了，你要不要每天都来啊？你的同情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

“不是同情游戏。”光一一本正经地反驳。他把今天的盒子放在门边，“因为你在，我才来。”

少年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他掐了掐大腿，强行让自己保持镇静，才翻身下床凑到门边，拿起光一每天都会给他带的点心，嘴里还嘟囔着：“又撩。叫你撩。活该放学被人堵着告白。……啊，不过对你告白的妹子才比较可怜。”

听着少年的自问自答跟隐隐的幽怨，光一有点好笑：“你嫉妒吗？”

“是是是，我好嫉妒她们啊，好嫉妒她们被王子殿下狠狠地毒舌啊~”少年毫不吝啬地甩了个嫌弃的眼神过去，自己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听见光一的话语，少年吃着点心的动作顿住了。他缓慢地咽了下去，捏了捏衣角，半晌，才轻声道：“你相信猫妖的存在吗？”

“……猫妖？”

“嗯。你知道吗？有一种猫妖，可以消除人的记忆。”少年说着，侧头对着光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却掩不住眼底的忧郁，“很神奇吧？所以，我不记得我的名字。”语毕，少年又强装开朗地开起玩笑，“嘛，这个宅子里面的其他人倒是会叫我的代号。”

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可光一却大概地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的手指渐渐收紧，握成拳头，视线忍不住投向囚禁住少年的脚铐，还有少年脚踝上渐渐加重的伤口与红印。

好一会儿，光一才强迫自己勾起嘴角，却不敢把目光转向少年：“那你给自己取一个名字不就好了吗？”

“……诶？”

“那些代号，又不是你的名字。”光一用脚底蹭着地面，装作漫不经心地道，“既然记不得了，那自己的名字就可以自己决定了啊。何必去听那些大人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少年愣了愣，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站起来，一边拿着手中的点心，一边徘徊着，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很认真地犹豫应该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而暂时不用担心会跟少年对视的光一这才放心地望向少年。少年不知道，少年一瞬的阴沉给光一带来了多大的影响。少年其实是与阴暗不相称的人。光一想看见少年走到自然的光线下，再回过头对自己露出微笑。光一暗忖着少年曾经的遭遇，却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为少年担忧。

“ENDLICHERI!”

“……诶？”被突然凑到自己面前的少年吓了一跳，光一下意识地抬起头，对毫无防备地装上少年闪烁着星光的双眸。

“我的名字！就叫ENDLICHERI好了！”

“……那是什么？”

“是鱼的名字哟！一种很帅的鱼！嗯嗯嗯，挺好的，ENDLICHERI，ENDLICHERI！”少年像是很满意这个名字一般，直起身子，一边念着一边不住地点头，唇角的笑容怎么挡也挡不住。突然，少年猛地扭过头，从铁栏的缝隙中伸出手指戳了戳光一，“你也给自己取一个名字吧！”

“为什么？”

“你可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道我的名字的人。”不知为何，少年调笑的语调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我也想第一个知道你的名字。”

静静地与少年对视了一会儿，光一一直保持着沉默，似乎在思考着应该叫什么才好。

少年却嫌弃光一思考的速度太慢：“真的是老头子啊~再不想好就叫你三郎了？”

“谁是三郎啊？！”光一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乖乖地想了一会儿之后开口，“……Dino。”

“Dino？好普通的名字啊，还不如三郎呢，fufufu。嗯，Dino，Dino……”虽然是吐槽着光一的名字，少年却很中意它一般喊了好多遍。他偏着脑袋，眸子里装着的是光一从没看见过的喜悦。

光一的表情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张嘴，轻声唤道：“Cheri。”

“嗯？……等一下，是ENDLICHERI！！！”

“有什么关系，就当ENDLI是姓CHERI是名。”

“Dino你太随便了！！！”

 

在Cheri的抱怨声中，少年们日常却又不平凡的一天悄悄地过去了。

-TBC.

没错，本文是双线叙写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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